对着门口的检票员鞠躬道歉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后,我才怀着逃票般愧疚的心情跟上了光一行人,走进了悉尼歌剧院。跟在他们身后,与他们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
即便我知道他们看不见我,但光若是无意间看向我的话,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察觉。
其实我大可从一开始就接受光的提议的,以他妹妹的名义和他一起进入。就算是狐狸耳朵与尾巴,我也可以藏得很好不被人发现。
可是呢……光并不像是个会撒谎的人,骨子里也没有流着撒谎的血,精明的汉娜恐怕很快就会看透樱雪般脆弱的谎言,这只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且之后呢?
若是下次相见,又是十年之后,在面对他的同学后还能称自己为妹妹吗?
恐怕……那时候就是侄女,下一次就是女儿了吧……
与其那样麻烦,不如现在就不存在的好。
虽然不能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但关于他的事情我却从其他人那边听来了不少。
一路升学的光考入的是一所综合院校,悉尼大学。同时又是语言文学系,选择了他最擅长的事。
如果到这里都还算不出所料,那么他加入电影社就点令人匪夷所思。
因为,光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表演天赋的人。
嗯……硬要是说可以扮演树,我也只能举双手投降了。
不过,若他是巨人的话,或许能用那双眼睛撑起整个星空。
“话说回来,我们就不能换一个节目吗?我们可是电影社诶,不是’演’电影社,怎么一下子就让我们拍电影啊!”
“嘛……但你也不能一直占用学校资金而不出点成绩吧。你也知道的,学校对这方面一向很抠门,光学费都连续四年上涨,更别提今年足足上涨了百分之五!我们平时也只能拮据的用放映电影来维持社团收支。”
两位较为年长的社员彼此交换苦水,后者句句扎心里让他这位有着东洋面孔的留学生脸庞搅在一起。
“且不说我们哪里来的钱去演电影,演了后我们能拿到更多的资金吗?”
“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还想要更多而资金……”
彼此双双坠入绝望,压低的头顶飘起了朵朵黑云。
似乎从这里再也听不到有价值的信息,我追上了另一侧的光与不远处的汉娜。此时他们正站在展览区,在昏黄的灯光下围着过去在这里表演过乐团与艺团留下的照片与服饰观赏。
为了不打搅他们,我坐在来了不远处珍藏的钢琴椅上,安静地书写故事。
“特地花这份经费带大家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汉娜口中哼着临时编出来的小曲,迈出轻盈的步伐,却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别说你觉得我们看了表演后就能拍出电影。”
“被猜中了。”
光的身形猛然一顿。
我本以为是真的猜中了,正准备将故事记录下来,结果汉娜的回眸一笑出卖了她,也逃不过光的眼睛。
“才不是呢……你们也看了那么多电影,到头来也没能拍出来一部。若是仅仅看过一股戏剧就能拍出来,恐怕部长也不愿意接受这侮辱似的电影吧。”
“额……那部长的意思是?”
被她这么一来一回兜圈子,光也有些摸不着汉娜的意思。
“部长只是吩咐我,让我带大家好好休息一天,玩一玩,权当是犒劳大家。”汉娜伸出手指晃了晃,“电影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要放弃吗?”
“……也只能放弃了吧。”
光还是如此的聪颖警觉,点出了汉娜的叹息。
“我才入社半年而已。”
“这么说来也是,当时还是我拉得你入社。”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合不拢嘴,“虽说当时因为废部危机急需新部员,但你当时都回答了些什么啊。什么’你为什么要入社?’”
“因为看起来很安静。”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竟然还记得。”
“因为要是现在我也会这么回答。”
呜哇……怎么说呢……耿直?专一?
“‘喜欢什么样的电影?’”
“默片。”
“‘为什么?’”
“安静。”
可以看得出,捂着肚子的汉娜已经在奋力忍耐了,但是还是露出了些许笑声,引来周围人不满的目光。
不得已,汉娜只好连忙从展览区出来,捂着肚子,玉指勾去眼泪,大喘着气。
“真不知道当时部长究竟做出了怎么样的斗争才把你招进来啊。”
“结果现在……还不是要解散。”
暗灰色的声音从喉咙中流淌,犹如清水浇灭了汉娜心头的热意。后者站直了身子,左手跨过胸下,搂着小腹,勾住右臂。
“这是没办法的事……即便是短片电影,没有足够的经验,没有足够成熟的剧本,就算还有这两个月的时间可以给我们琢磨,但恐怕成不了大器。你也知道部长他是一个比较顽固的人,若是他不认可的电影,就算是烂也要烂在肚子里。”
“……”
面对光的沉默,我的笔渐渐停滞。
“这是没办法的事啦,部长其实已经意识到能再坚持半年已经实属不易。对于我们这样六七个人的小社团来说,能从数十人大社团的竞争中再活下来半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论汉娜如何安慰,这份忧伤依旧无法从光安静的脸上抹去。
“解散的话……大家会去哪里?”光轻声问道。
“这个……谁都说不准吧。”
“你呢?”
“我?我……”汉娜有些犹豫,扣紧右臂的左手加了几分力,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没入白皙的皮肤内,勒出道道白纹,“找个话剧社之类的社团吧。你也知道,我是影视表演专业的。”
而我对于光的了解,恐怕废社之后恐怕也不会再加入别的社团。毕竟他加入电影社的理由已经足够简明。就算不是为了这样安静的环境,以光的性格恐怕很难再提起兴致。
“其实,这次的事情下来时,我是蛮开心的。”汉娜折起的眉根压着蓝宝石的瞳,好似漂浮在大海原上孤单的扁舟,独自在夜晚仰视光盛夏夜的星空,“想着,我们终于可以做出一点事情了……我并不是说平时我们都在碌碌无为,我只是觉得这才是社团本应该有的样子。”
夜晚的大海如一面镜子倒影星空的一切,他的深邃,他的深谙,他的深洽。
只是忽而,大鱼跳出了水面,一口吃掉了水里的月亮。
“不过事情既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只能希望在最后的最后,大家都能留下开心的记忆。”
希望,这样也可以一并吞掉明亮的星空。
可是她不能。
光静静地看着她,即便是同样因为忧愁而叠起的额皱,也无法缓释双眼无神带来的疏远与冷漠。
“总之,开心点就好。”
摆了摆手,迈开僵硬的身体,汉娜从光这里逃开,逃向了其他社员那里。
“夕雾,我做错什么了吗?”
光望着汉娜离去的背影,呆滞许久,将问题用细微的声音递给了我。
“‘光明白,这不是自己的错。’”
静静地,我在平板上写下。
“那又是因为什么?”
“‘是虫鱼不懂星空的深邃。’”
“……说人话。”
“女孩子都会喜欢绅士一些的男生,你呀,多笑一笑就好了。”
“笑?”
坐在钢琴椅上晃动双腿的我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牌,微微侧身举到肩高,对着转身而来的光推销道。
“怎么样这位先生,想要用卡牌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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